橫刀奪笑又血肉 — 黃子華棟篤笑之《色‧情‧家庭》

1991.08 | 越界 | #010

我以後不再戲謔了。我發誓。

擠離由灣仔體育館湧瀉出來的笑猶有餘悸。你叫搞機場計劃的人去生仔,恐怕我們都不敢輕蔑一個母親形象的偉大相,我的確哈哈哈了很多次,本來對政策質疑,憑空又為生仔加添着負擔,生一個人出來是個大整蠱,冤冤相報何時了?於是生產避孕套。我不想做母親。上代告訴下代(零)。

剛和知交女友吃飯言歡,席間暗露了一點兒女私情,大概不得要領,我回以搞笑的面目,常常如此冷冷嘲諷自己和別人,無問題無問題,你愛的不愛妳,那讓我替你愛愛吧 ── 朋友幾乎要反目,一頓飯在你自稱鹹濕那刻才宣佈消化妥當。罷了罷了,開始飽的感覺。三級味不打緊,只可惜明知你不在撒謊。對不起,我沒有正正經經為你肺腑沸苦,誰不是來自破碎家庭?不拍掌祇因莫能分辨分解分析。

而笑又要來!開始時整裝待發,笑也就加送自然。居然附設幸運抽獎,你的商品與你作為商品鼓勵了掌聲,大夥兒都重新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或超然。恭喜您,您物有所值。因為贊助,所以舞照跳直至完場;沒有贊助的父愛,根據講法,沒有捱完場便掛紅旗。因一時快感生產了你。因一時快感我買了入場劵。因一時快感你說話 ───

我們互望,大家都不是來窺看尹光的 cheap bomb bomb,年青、知識分子化,最重要是六十年代前後出生。認眞起來,譬如說從窮苦裏長大,當紅地中產化的年輕有為相,然而,廢寢忘餐、冀待浪漫、拒絕相信,然後,貪過癮,等九七;已經沒有必然細意理解你,或者箇中滋味。

打罵中喪失了性,你寧願一層樓交換三千晚的風光,誰不戀戀色情,可惜,顚三倒四中,你眼中的幾錢肉緊戮破我心中的頹唐。回家找一個男人上床,是否自圓了你的解說,何必要取笑大力水手,如果現實中奧莉花都愛痴纏,而眞正的小龍女已蜂湧選美台,布魯圖做了成龍的替身。

竟然出版娛樂圈血淚史,笑是笑不動了,一切都是凝硬的血塊,勉勉強強差人想像,而你,只不過用圓滑的手法來回憶。當宣佈所有場面要牢固成錄映帶,「詢」衆要求,你重復自己,指指點點。哭笑由人。救命,求求你罷手吧。讓它過去,尋找轉機。否則,找一個片商來看中自己,踩十二組戲,代替周星馳,發財後再算。

「幾過癮啊。」扮 High 男子訓示身旁女友。衣香鬢影步出劇場。六月二十二日,我過了一個極沉痛的晚上,回家途中,瞿然而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