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子華 期待

2000.08 | Cosmopolitan | #189

黃子華當紅,而且還不是普普通通的紅,而是老少咸宜、叫好叫座那種紅,這給人一種「終於得到了」的感覺。「得到」之前,當事人固然對自己有所期望;「得到」之後,外人就對當事人有所期望。

黃子華在「得到」之前、「得到」之後這十五年間,並不是全程對自己寄望甚殷,一股作氣的那種人。原來,期待也有過被磨滅殆盡的時刻,只是當沒有期待時,一切突然變成囊中物。

對於期待,黃子華很肯定地說:「我一直作好『紅』的心理準備。」

黃子華的十五年演藝創作歷程裏,有過很多不同的崗位,旁觀者統稱為「才華」。由電視台的小角色,到接棒許冠文的「香港式棟篤笑教父」地位,再到電影編劇,然後到電影配角,至現在,兜了個大圈回來,成為電影、電視界的紅人。當中有過期待,亦有過不敢期待。

對事業的期待

十多年前的黃子華,哲學系畢業後,希望成為一個演員。

這對於他來說,並不是一個「期待」,而是一個順理成章的結果。他認為,這極其量只可以說是「等待」,不算是「期待」。他總結這種想法為「少年不知愁滋味」。

「畢業後希望成為一個演員,便用盡一切方法,去當一個演員。當時認為只要我想得到的,便一定會得到。而當演員之後,便會自然紅起來。」

黃子華說罷,惹來哄堂大笑,連他自己也在笑,笑的是青春的輕狂。

入行之後,黃子華立即察覺到當演員的「超級被動」性質。原來有沒有工作、紅與不紅,都只可以坐着等待幾會來臨,然後把工作逐項做好,己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。不管你是甚麼演藝天才,也說不起這句話:「我一定會紅起來。」

黃子華自稱一直在當一個「鮮為人知」的演員,然後終有一天,他心灰意冷,決定離開演藝行業。但轉行之前,他卻對自己有另一個期待,這個期待,源於不甘心。

對棟篤笑的期待

「棟篤笑」是黃子華決定轉行的「告別作」,亦是他的才華被人肯定的轉捩點。

「第一次做棟篤笑,是想證明給自己看,也證明給別人看,黃子華是行的,不是傻的。我有的是演藝才華,並不是空發明星夢。所以就算沒有人來看,只要表演開得成,我上得了台,也算圓了心願!」

在沒有期待之下,「棟篤笑」卻為黃子華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。

「在娛樂圈中,我獲得廣泛的尊重。」

從此,黃子華可以滿有信心地稱,在娛樂圈內,是懷才不遇,而不是力有不逮。

對演戲的期待

沒有期待的結果,竟然是叫好叫座,卻罷不能。最後,黃子華沒有轉行,「棟篤笑」仍然繼續。

在第五次的演出中,還多了一個張達明。黃子華的原意,大概是希望「錦上添花」吧!卻沒有想到,張達明一炮而紅,黃子華仍然是「老樣子」。

在《狀王宋世傑》一劇,主角是張達明,有黃子華這個配角,也是「錦上添花」。

「雖照只是當配角,但也唯有盡量做好。我不是沒有『時不與我』的感覺,只是明白際遇是控制不來的,尤其是在娛樂圈。」

黃子華飾演大奸角賴三,「奸」得非常成功;他在馬來西亞的朋友,按捺不了他的奸,一看見他便關掉電視;就連朋友的爸爸,也勸兒子不要跟黃子華做朋友。

對當紅的期待

十五年來屢敗屢戰,黃子華學會了把事業視作賭博遊戲,玩了很久也沒有斬獲,可以選擇離場;若捨不得走,便唯有繼續下注。

結果在這場遊戲中,連Jackpot也被他拉下來了,銀幣跌下來的聲音,叫全場哄動。有人走過漫不經意地說一句「是好彩罷了」,也有一直在旁觀察的人說「終於讓他得到了」。

電視劇《男親女愛》就是黃子華事業裏的累積獎金。

黃子華《忽然》紅了,紅得出乎意料,卻不是沒有準備。

「對於當紅,我準傭了很久,所以不會用飄飄然來形容,可以說真的很開心!」

黃子華說,這個「高潮」,不知會否是唯一,抑或以後還會有「更高潮」。

對將來的期待

當大家都對黃子華有期待的時候,他又恢復了對自己的期待。

「我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看五十歲的黃子華演戲,但若我將來有足夠的經濟能力,便只會接拍自己喜歡的角色。」

黃子華說,戲或許不能演到八十歲,但從事音樂創作,靈活性會比較大。

「你認為自己的唱歌怎樣?」我問黃子華

「哈,還有可以改進的地方!」黃子華對自己充滿期待地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