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子華 x Dr. Lo:迷惑與誘惑之間

2013.12.10 | 3 週刊 | #740

有「收視靈藥」之稱的黃子華,新作《My盛Lady》終於推出,至今該劇收視和口碑皆不錯。然而巧合地,黃子華跟他劇中角色「香廣男」一樣,都是一個多才多藝、但感情生活空白的盛男。雖然近日有傳子華跟化妝師前女友溫安妮複合,但子華重申他依是單身族,正等待真感情出現,並謂:「我50歲依然充滿迷惑與誘惑,對感情有盼望。」今次子華跟Dr. Lo相聚,鮮有地向大家分享他的感情世界。

L:盧永仁博士  W:黃子華

L:我有一個習慣,如果訪問一位太太認識嘅朋友,食早餐就會問太太意見。我今朝問太太對黃子華有咩意見,佢唔知你以前係讀哲學,但佢就話覺得你係一個非一般哲學家,喺古代應該係竹林七賢,荒山野嶺飲酒作樂批評時政嘅一類人,你又覺得自己係咪一個哲學家?

W:我梗係唔係啦,首先我唔係一個職業哲學家,又唔係業餘哲學家。其實哲學家呢個名好搵笨,我諗真正受尊崇係思想家,我當然做唔到。要破一切法則先可以做思想家,我只係一個貪慕虛榮、讀哲學嘅人。

L:你讀哲學,因為貪慕虛榮?

W:可以咁講,對於思想上貪慕虛榮,覺得呢樣嘢深啲係所有嘢嘅本源。好多人會唔同意,不過所謂思想家係咩都識,無所不能先可以做思想家。

L:我睇返你嘅檔案,其實你做過電台、編劇,出入口又做過,去到今時今日,讀哲學對你有冇用?

W:其實係有,喺我好唔開心嘅時候係幫到我解脫,喺一啲好難過嘅關口會有幫助,提醒自己眼前嘅事物唔係全部,重有另一層次同境界,只係困喺眼前而覺得死路。讀哲學嘅人會不停問問題,但當有困難,就連困難都會問。對我事業做戲有乜幫助我唔敢講,可能做衰咗唔定,可能賺少咗又唔定。

L:哲學多數離唔開宗教,你有冇信仰?

W:嗰時係有,人有我都有,但後來睇法唔同。不過呢啲嘢我一向我好避忌講,因為尊重其他人信仰,但如果我飲多兩杯,你要同我進行好熾熱嘅辯論,多數都不歡而散。如果用返哲學上專有名詞,我係一個懷疑論者。但用一個中國名詞表達,我係一個好謙卑嘅人,我所識嘅嘢好少。

L:但你識得問。

W:其實識得問嘢嘅人係最叻,問啱問題最叻,我都唔係呢類人,所以我好佩服。問啱係好緊要。

L:講你嘅演藝事業。你參與過嘅電影計埋客串嘅有48部咁多,其實你唔同媒體都參與過,你覺得工作上最大重心係咩?

W:係棟篤笑,佢令我最有滿足感,但亦最困擾我。因為要做一個好、有意思嘅棟篤笑,係好艱鉅嘅一個過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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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:做過咁多次棟篤笑都唔滿意咩?

W:永遠都係講將來,過咗去我唔望轉頭,所以我唔係好care啲周刊,甚至觀眾話電視好唔好睇,嚴格上我都唔係好care。

L:目前為止邊次棟篤笑最滿意?

W:唔敢講……無一個好滿意,但每個都有滿意地方。每次睇返以前嘅嘢,都有少少佩服自己,真係覺得「無喇,做唔返,江郎才盡喇!大佬!」每次睇返任何一個騷都有啲咁嘅位,感覺都好amazing ,真係爛船都有三斤釘!

L:你參與過48部電影,曾經有人話你係票房毒藥。

W:好似係我自己講,哈哈!

L:從商業角度,同你其他成就比,電影同你做其他工作係有一段距離,點解呢?

W:理由好多,但大部份唔係我負責創作,我對自己創作,一步講返出,大家係容易明白啲!我唯一自編自導自演一部電影叫《一蚊雞保鑣》,點解票房唔成功,除咗我對老闆惡啦!個老闆叫我改嘢,我話改就唔好落我名!當時做監製嘅王晶都話「子華咁硬,唔使傾計啦?」結果用咗零蚊去宣傳部戲。自己性格外,另外有樣問題到依家都係冇變,我當時諗法係我拍一部電影,唔理票房點,如果拍喜劇時做到一啲以前冇人試過嘅手法,咁我認為我做咗啲嘢,對我嚟講就夠喇!咁然後因此而成功當然好,但唔成功起碼我都create咗啲嘢。後來聽返大家講,十個睇過呢部戲都話好睇,但唔會俾錢入場睇。
講真,一部戲成功好多千絲百縷因數,要俾錢推,要宣傳。但我係一個極端討厭去宣傳嘅人,所以我拍完部戲即時返內地拍《非常公民》演溥儀,到部戲上我先返香港宣傳一日,對部戲死梗咁滯!商業上嚟講,拍電影我係失敗。

L:仲會唔會再拍?

W:心大心細,電影對我哋個年代,對我嚟講係有種朝聖心情,起碼要睇《The Godfather》。如果我拍,拍唔到呢種狀態,求其拍一部唔係我想要嘅就冇意思。當年拍《一蚊雞保鑣》,我有個心態,會諗如果拍喜劇成功,咁以後咪冇人請我拍《The Godfather》羅!我拍電影係好人性、講人類架構,重要拍得好睇!我又想拍得商業得來又要講到!

L:可能你未做到啫!

W:有個外國歌手係讀電影出身,佢做歌手走紅後,有人問佢有冇興趣拍電影,佢話一個人能夠有一樣嘢做得好已經好難,已經要好努力好努力!如果一個人有幾樣嘢叻,嗰個係天才,但我唔覺得我自己係天才。

L:最少你於演藝上有兩樣叻,除棟篤笑,你電視劇都令人好深刻,有冇留意你每次劇中個名都好特別,好似「余樂天」、「莫作棟」、「何其堅」等等,係咪有特別意思?

W:唔關我事,可能編劇知我做,又係喜劇所以都落多兩分力去度個名。我自己特別鍾意「余樂天」。

L:好多人覺得你係收視保證,係咪計過隔耐拍一部先好?

W:其實係拍劇辛苦。至於保證,真係冇保證!好似大家都會覺得《奸人堅》收視比較差。不過我覺得劇係好難做得好,所以我對自己有交代。實際角度我唔care,因為拍電視冇乜錢賺,衰咪做第二羅!真係唔係講笑,做舞台劇都賺得多過電視劇!

L:你返大陸拍,個個都話好好賺。

W:坦白講,我唔係特別想拍,唔係特別想賺大錢。我唔想返內地一連拍80集劇,我唔係追求呢。同埋拍劇對我係好艱鉅,每日拎住劇本諗點做得好,改唔到劇本又會諗點做好。

L:係比較希望做一自己控製到事?

W:又唔係,如果哥普拉請我拍《The Godfather》,又或者李安請我拍《虎藏龍》,龍虎做唔到,做隻雞都拍!因為我知道有人拼命去做,而佢係有一個水準,我都可以成為其中一份子係好難!但做到呢,而又會搵我,咁人又唔多。

L:你佩服人少,算唔算自視過高?

W:呢個係我其中一個失敗地方,好多人唔用我,就係睇到我覺得「你好叻呀」?我檢討!

L:聽你講話演溥儀係好辛苦。

W:拍呢部戲,999場戲,都冇一場係開心!我演「余樂天」都辛苦,但係一入劇咩平日唔可以做都做曬。做《溥儀》好抑壓,又keep住唔開心,又要保持瘦唔可以食,又好凍,內外交迫狀態拍幾個月好辛苦!返香港一個月肥返廿磅,先開心返。

L:《My盛Lady》反應唔錯,你覺得有冇突破?

W:今次有樣同以前唔同,今次係一部認真戲,講情好認真,去到劇集後期會好多真感情戲,大家要有心理準備。呢部劇講愛情,情好真,以往拍喜劇,感情位都會盡快過,因為太長感情位,搞笑感覺起唔到,睇喜劇見到兩個人互望十幾廿秒會想嘔!今次冇迴避,因為電視劇同電影唔同,電影你要俾80分笑位,但拍劇你可以嘔到40分出,已經人盡精亡!所以我今次擺好多真情,大家睇到咁上下,就覺得有唔同,不論愛情、兄弟情都人有講。

L:今次編劇有無參與?

W:概念有,但劇本都係靠一班編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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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:近排電視風波點睇,你覺得依家電視圈發展點?

W:首先要講係我同TVB依家無咩合約,唔係同佢friend去講,而係整體情況好複雜。今日我要睇高質電視節目,同以前要求唔同。以前係香港同香港比,間唔時先有部日劇,部劇都重要透過電視台播,但依家唔係,依家個個上網都可以睇到全世界娛樂,同以前完全唔同。鑑賞力上,我係無限提高,但係實質環境,我未有能力跟得上。資源我冇增加過,加上叻人都可能北上去更多資源地方工作。
當然,我都需要有競爭,但情況比我地想像中復雜,唔係話我擺多個台入就會睇到更精彩。我只能講,我面對情況係惡劣。亞視點解做唔到好呢?我相信都唔想自己死,係冇能力。除係個臺本身,客觀環境都冇能力。我上網睇到唔同地方好劇、好電影,再睇返港劇要搵一部神劇,好難!

L:你少拍內地劇,但又唔少內地fans,好奇怪。我微博見到你有哈爾濱fans想睇你棟篤笑,我心諗點識聽?我太太話因為你靚仔喎!你覺得點解呢?

W:因為劇推廣啦,然後大家留意到我,又發現我有棟篤笑!棟篤笑對內地人可能都衝擊,係某程度上吸引力,除我靚仔之外!哈哈!認真講我當然唔覺得自己靚仔,但我只需要醜多十分一,可能就唔見一半觀眾,呢個係世界美感。我肯定有人做得好笑過我,但人就會被美感吸引,同一句話靚女講10分,一個大叔講俾1分,子華講就ok啦!我唔係靚仔,我都係希望「唔好咁難睇先」,所以我電影唔得,因為我唔夠靚仔羅!或者我唔係一個電影face!

L:好多人睇劇都覺得你已經52歲,重keep得好好喎,有咩保養心得?

W:首先多謝我阿媽!其實好多外在,好似化妝、髮型!如果你見到我屋企醒個樣,真係嘩一聲!

L:少聽你提屋企,家人對你講重唔重要呢?

W:家人對我越來越重要,以前我冇咁意識到,依家會好意識到呢份愛。

L:你緋聞唔算多喎,最近一個女朋友拍十幾年,好可惜分開。依家有事業又單身你,感情重唔重要呢?

W:覺得重要!但係不能強求,特別係首先我唔覺我係哲學家,思想家,如果你要我擺位,我只係一個接近睇小說人、睇文學人。我係會發掘人性,人感情世界好複雜,要坦然面對自己感情世界,係好艱鉅行為。因為你要遇到一個可以入到你凹凸位人係好難,好渺茫。

L:會唔會係因為你做藝人特別保護自己遇唔到?

W:唔係呀!咁我聽日開始日日去蘭桂坊!哈哈哈?

L:人話活50歲係知命之年,更了解自己對錯、要乜時候,咁對感情有咩盼望?

W:我唔係聖人,人40不惑,我50但依然充滿迷惑與誘惑。唔單止不知天命,重充滿迷惑,又未有甚麼而立。反而想做到係開放自己心靈去面對感情,盼望一定有,我都係一個盛男。有次我去印度,請一個嚮導,帶我去恒河,我睇幾日,個嚮導臨走同我講:「Mr. Wong, get a wife」,但我乜都冇同佢講。對印度人過30歲未結婚、未有小朋友係一件冇可能事,但對我唔係,我需要個安身立命伴侶,如果遇到就好。

L:咁有咩目標!

W:計劃緊,希望可以明明年再開棟篤笑。紅館係一個好好場地,因為如果唔係紅館做,我伊館做幾十場我會死亡。但又唔可以太大場做,我覺得紅館剛剛好。

L:有無打算將棟篤笑轉做其他語言?

W:我覺得我可以花幾個月翻譯,然後都會內容有趣,更多市場,但對我唔興奮,只係為賺錢同市場。又唔係話想去試新,只係希望自己做緊有突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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