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子華 點解唔好笑?

1999年 | 壹週刊
據講,每一次黃子華做訪問都唔好笑。

這可以由年多前他替《壹週刊》寫專欄,但好快(不到十期)就被炒魷講起。

被炒的原因好簡單,本刊高層與黃子華本人的口供也難得地一致:想黃子華寫笑話,但結果唔好笑。

黃子華說,棟篤笑是他的職業,其他都是興趣,既然是興趣,自然想做些與職業不同的事,但原來老細可以請他做寫稿、做電影、做司儀,只是最終要的都是棟篤笑效果。

「我寫一篇《棟篤笑》,比蔡瀾寫一篇《壹樂也》比林振強寫一篇《鬆一鬆》要落多好多心機。《壹週刊》要我每星期寫千五字,如果都可以做棟篤笑笑料,便可演八分鐘,寫一個月就夠演半粒鐘。」

大家未必明白條數怎樣計出來,但黃子華可以講得更直接:「要我寫稿寫到有棟篤笑效果,得,你要俾番我登台做《棟篤笑》咁多錢。」

所以,你應該估到以下這篇訪問也不會太好笑。

因為,我冇俾錢。

壹:壹週刊  黃:黃子華

翻身

觀眾認識張達明,由九五年黃子華找他做《棟篤笑雙打》開始,不過時至今時今日,張達明已經穩坐電視台男主角,黃子華到無拍《狀王宋世傑》,狀王是張,黃是歹角。

壹:覺不覺得被張達明蓋過了?

黃:其實四年前一做完《棟篤笑雙打》就被他蓋過了。大家都話,張達明好吃得開,這自然等如話,黃子華玩完啦。當時,周圍的人忽然變得好「鍚住」我,我就知道好大鑊,連夜晚去蒲,朋友一邊「隊草」一邊都好認真同我講:「你得,你靠實力,實做得住。」其實即是話你已經唔得,所以特別對你好。

壹:妒不妒忌張達明?

黃:壓力大到我唔得閒去妒忌人。我躺在床上,望天花板想:「原來呢一隻就叫玩完。」睇娛樂版就睇得多,啊邊個邊個藝海浮沉,沉到腳踏實地,估唔到都會輪到我,諗落又幾好笑,真的笑了出來。沒有這種黑色幽默感,我不能撐到現在。

壹:今次拍電視劇,有沒有信心比張達明搶戲?

黃:任我講,我會話我個角色發揮大到不得了,但我不能夠講搶戲,到時大家覺得唔係,咁咪好瘀。

以前大家用心拍電視,是為了晉身拍電影,現在電影死了,用心拍電視,是為了繼續有得拍電視。但在我來說,電視的錢是少到維持不到生計,少到等於無。如果話拍電視可以增加知名度,但是多了人識,會不會就多了人入場看我的《棟篤笑》呢?無人可以擔保,應該不會。所以我現在同好多香港人一樣,做一件事的目的就是要做好一件事,再無第二個 point,反而覺得簡單明快。

父母

黃子華來自破碎家庭,自幼父母離異,隨母親改嫁,對生父認識很少,見面也不多,只是有一次聽到母親看電影《四大探長》時忽然講了句:「套戲亂咁嗡!」詢問之下,才知道生父原來與四大探長很熟稔,屬於很有辦法,很會賺錢那種人物。

壹:破碎家庭對你成長的影響大不大?

黃:某程度上,我現在仍活在一個破碎家庭,生母和繼父住在溫哥華,兄弟姊妹四散 —— 或者好多移民家庭都同我一樣,都算是時代悲劇。如果家庭沒有破碎,我的生活可能完全改寫,至少不用負擔加拿大和香港兩頭家。

壹:家庭負擔很大?

黃:我需要供養父母,但勝在多兄弟姊妹一起分擔,包括同母異父的,比起很多人幸運。有時我不敢說太多,我媽媽好敏感。她是捱過苦的上一代,總覺得個仔搵食好艱難,她不明白我的工作其實又不算好艱難。有時她看娛樂版,見到人又做藝人,個仔又做藝人,點解個仔好少有得見報,就估我一定撈唔掂辛苦死,於是又憂起來。

她不明白,我在走一條跟其他藝人有點不同的路。

點解笑唔出

今年,《棟篤笑》踏入十周年,卅八歲的黃子華正籌備一個紀念演出。他說,十年好像一個 Chapter(章節),好應該紀念一下 —— 雖然不肯定有沒有 Chapter 2。

壹:對上一個《棟篤笑》系列(《殺出廚房》)的劇本原創性受質疑,你曾經說過:「黃子華自此沒有棟篤笑,只有棟篤屁。」

黃:這些年來,大家將我捧得太高了。其實我講過什麼,不是那麼重要。你就當十年來的都是棟篤屁好了。

壹:為什麼笑匠都經常說自己不開心?

黃:如果我出名靚仔,要我每次出現都好靚仔比較容易;但我出名棟篤笑,要我每次都令人好好笑就比較難。

再講,究竟有幾多人覺得開心呢?一個小生話不開心就叫憂鬱小生,大家覺得好型好正常,但同時亦無興趣發掘落去;但一個笑匠,例如周星馳,不開心就有較多人留意 —— 實情是,根本冇乜人真正開心。

在這一刻,我至少開心過好多香港人,尤其靠電影維生的。

朋友兩個

時間回到十幾年前,應該沒有多少人記得,黃子華與洪朝豐(見本刊今期《豪語錄》)一齊主持過亞視的《晨早直播室》,拍檔尚有早排扮過「洪搖風」的鄧梓峰。

黃子華說,跟洪朝豐很熟,雖然許久沒有聯絡,但屬於心照嗰種。

他看洪朝豐和寶詠琴,是來真的還是玩假?

「洪朝豐好熱血,我好難相信他都會玩假,正如我好難相信我一位導演朋友(趙崇基涉嫌在百貨公司偷竊衣物,現正審訊中)會犯法一樣,只是他還是被拉了。」